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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2022

涛声依旧

最近,胡锦涛(涛哥)一不小心成为了新闻焦点,让我想起一件与他有关,而我深感羞愧的事情。 那一年我刚博士毕业,在加拿大蒙特利尔(Montreal)开始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好像是公司一个中国同事告诉我说,国家主席、总书记胡锦涛要来加拿大首都渥太华(Ottawa)访问,中国大使馆要召集附近的华人去欢迎一下。从蒙特利尔出发,有车接送,免费在渥太华吃住两天。我心想,这差事儿不错,顶多“工作”几个小时吧,就能免费去渥太华玩两天。“涛哥请客!”我们当时互相打趣道。于是就去了。 第二天一早被车拉到一个公园路边,手里拿好了组织者散发的五星红旗和标语,被告知一会儿涛哥的车队会从这里经过,到时候大家一起喊“欢迎欢迎”。等我们准备好了,一看马路对面,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大使馆要费这么多钱让我们来当啦啦队:原来,对面是一群来对着涛哥抗议的人。主要有两个组织:一个是法轮功;另一个是打着雪山狮子旗的西藏人。我当时心里立刻感到不安,觉得自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成为了这个我非常不认可的政权打压不同政见者的帮手。 马路两边的人此起彼伏的喊了一堆口号,我们这边有许多华人越喊越兴奋,还喊出了诸如“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之类的我完全不知所云的东西。 等了不知道几个小时,胡哥的车队终于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呼啸而过,远远的似乎一辆车的后窗开了一条缝,看见一只手在里面轻轻的挥了几下。路两边的人们立刻大声喊口号想盖过对方,同事挥舞旗帜,兴奋不已。整个过程也就几十秒,就连车屁股都看不见了。 事后我们这边的人还兴奋地跟我说,我们如何如何“喝退”了“轮子”(对法轮功人士的蔑称)和“藏独”(对西藏民权运动者的蔑称),大获全胜,为国争光等等。 我全程敷衍了事,因为心里充满了愧疚。因为我认为,人总是有选择的。在一个邪恶的政权下生存,你至少可以选择不成为它的帮手。从此再有任何类似活动,我一概拒绝。 PS,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以一己之力,刷新了美国政治的各种底线,以至于一次Will Ferrell扮演的小布什总统一上台,第一句就是“Do you miss me now?”(你们现在想我了吧?潜台词:我当总统那几年你们媒体天天挖苦讽刺我,嫌我笨嫌我烦。现在遇到个比我更笨更无耻的总统,知道我的好了吧?)如今中国人居然开始怀念江泽民、胡锦涛治下的中国,都是同行陪衬啊。 PPS,除了上面那个CNA版本的视频以外,这里还有一个 AFP版本的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9

我在威尼斯(Venezia; Venice)只安排了一天,特别紧张。头天晚上到的青年旅社,天色已晚,很快就睡了。早上迷迷糊糊觉得旁边的两个女生一早起来赶火车去了。第三天我来到了佛罗伦萨(Firenze;Florence),突然觉得旁边两个女生的声音很熟悉,于是鼓起勇气问她们前天是不是在威尼斯的那家青年旅社,果然是。我们于是攀谈起来。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来自美国洛杉矶,这次是一起结伴欧洲旅行。我告诉她们我在美国马里兰州读书,这次趁开会的机会欧洲旅行,碰巧我们都安排了类似的行程。后来她俩离开去下一站,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相约在Facebook上联络。我在Facebook上加了她俩好友,发现之前还都去过法国尼斯(Nice),在几乎同一个旅游景点照过像。后来她们中的一个结了婚,还把我删除了好友,再后来我就再也不用Facebook了。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8

我在美国单身多年,也开始刻意留意自己的穿着打扮。等我到欧洲四处游玩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被认为是日本人。有一次我站在高处欣赏美景,一个日本游客走到我身边,面对美景,忽然用日语跟我攀谈了一句,我猜大意是:“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是吧,大兄弟?”。我只好委婉的用英文告诉他我不会说日文,他立刻尴尬的道歉。我心中暗喜,因为总所周知,日本游客是相对比较文明和时尚的。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7

我以前特别害怕一个人旅行。我的室友告诉我,一个人旅行,住青年旅社(hosteling),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孤单。因为你可以在青年旅社的公共空间(比如厨房),很容易就开始跟别人交谈,然后约起来一起去吃饭或者游玩。确实如此。 我在佛罗伦萨的时候,那个青年旅社的位置不是太好,但它的主人是个特别友好的当地人,他一来就给我的住宿费抹了个零,虽然我知道其实他们已经是非常薄利的了。我跟一个在意大利当厨师的华裔聊了起来,他目前在意大利时尚大亨阿玛尼(Giorgio Armani)开的一家餐馆当副主厨(sous-chef),现在正在度假,拿着一本讲意大利各地饮食的导游书,四处寻访各地风味。我很感兴趣,就问能不能跟他一起去吃饭。他说他想去一家本地餐馆尝一道他们的名菜,就怕我不敢吃。我说我是四川人啥都敢吃。于是他带我和另外一个同伴一起去了一家餐馆,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石烹牛睾丸。说实话我已经记不得是啥味道了,隐约记得还是不错的。我当时觉得他度假旅行还不忘品尝当地美食,看来是真喜欢厨师这一行,日后定能有大成。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6

在欧洲青年旅社,你常常会遇到来自澳大利亚或新西兰的年轻人,他们往往一来到欧洲就玩儿一两个月,因为澳洲到欧洲的机票实在太贵了。 来自英联邦国家的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因为毕竟曾经是同一个大帝国的一份子。 我以前英文不好,连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都分不清。最搞笑的是,我到了比利时准备第二天在学术会议上做报告,本来说美式英语的我,由于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居然开始参杂一点英式英语了,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看来不是自己的母语,就特别容易被环境带偏啊。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5

我在巴西里约热内卢(Rio de Janeiro)住青年旅社的时候,跟前台一个香港小伙聊了起来。他说他跟父母在97香港回归之前移民了加拿大,现在独自到巴西来玩,到一地方就找个青年旅社打工,解决吃饭和住宿,工作之余就去周围玩儿,玩腻了就到下一个城市去。我跟他说我很羡慕他目前的生活方式,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无拘无束的游玩。 在这个青年旅社我遇到了唯一的一次晚上一个女孩带炮友回来的情况,我们一个房间的人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好。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4

在布鲁塞尔( Bruxelles; Brussels)的青年旅社,我遇到了一群芬兰年轻人,我在厨房跟他们中的一个女孩攀谈起来,才知道他们同在荷兰的一个酒店管理学校学习,这次是为了看一级方程式比赛(Formular One;F1)比利时分站赛来的。那个女孩很友好,我就顺势问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吃个饭。她愉快的答应了。跟他们去了一个比萨店一起吃饭,我才意识到F1对欧洲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体育比赛,虽然票价很贵,但他们都会舍得过来看现场,为芬兰车手 莱科宁( Räikkönen)加油。我当时对F1一窍不通,所以最后只是礼貌的向他们祝莱科宁取得好成绩。我心想,那个女孩谈话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今后在酒店业(hospitality industry)估计能有不错的发展。 后来我在加拿大蒙特利尔(Montréal)如愿看了一次 F1现场 ,虽然一脸懵逼,毕竟得偿所愿,以后勘为谈资。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3

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角面包(croissant),就是我第一次到巴黎,住在一个蒙马特(Montmarte)的青年旅社的时候,早上现烤出来的那个。我知道饮食很多时候是一种精神体验,所以以后就算有做得更好的牛角面包,可能还是不能超越我当时的感受。 在那个青年旅社,我还碰见了一个来自波尔多(Bordeaux)的法国女孩。她跟一个来自慕尼黑( München; Munich)的女孩相约到巴黎来玩。她面容消瘦,但显得很自信。她跟我说,她买了一个David的雕塑送给她的男朋友,因为她希望她的男友能更雄性(masculine)一点,也就是不要太娘娘腔。我心里想,你啊还是太年轻,以为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有一天我回来,看见她刚洗完澡坐在上铺,裸露着上身,于是赶快把视线移到一边。她也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赶快穿上了上衣。我心里想,果然是法国女生啊。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2

我到了那不勒斯(Napoli; Naples)的青年旅社住下之后,到了吃饭时间,发现旁边住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短发女孩,于是习惯性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很快找了一家附近的餐馆,在街边坐下。我礼节性的问她从哪里来,准备在那不勒斯游玩哪些地方等等。她告诉我她来自德国慕尼黑( München ; Munich),来那不勒斯找朋友玩,并且她个人非常喜欢那不勒斯的浓厚的生活氛围,觉得德国人太严肃,不能享受生活。我尽量的找些中性的话题来避免尴尬,但是她还是心不在焉,以至于一直在听隔壁桌的人的谈话,最后竟然跟隔壁桌的人聊了起来。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无趣的谈话伙伴,但她竟如此对我,只能感慨缘分未到的时候,就算一起吃饭聊天,也形同陌路啊。

Stories From My Hosteling Days - 1

hostelling   ( ˈhɒstəlɪŋ )   or   hosteling n the   practice  of  staying  at  youth   hostels   when   travelling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总想记下我在年轻的时候hostelling的旅途上遇到的事情,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今天,喝了一杯好红酒,醉醺醺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把他们记下来。 第一个故事可能也是最戏剧性的一个。那次我有幸参加一个在佛罗伦萨(Firenze; Florence) 开的会。很自然的,我规划了一整个行程去玩周边。根据我的规划,第一站我刚飞到佛罗伦萨就得坐火车去那不勒斯(Napoli; Naples)。我当时时差(jet lag)很严重,晕晕乎乎的到了那不勒斯,下了火车以后就得坐一趟轻轨去我的青年旅社(hostel)。结果不出所料,我坐反了方向,轻轨带我去了一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祸不单行,我下车以后立刻发现我的手机iPhone被著名的那不勒斯小偷给偷了。我回想起来,火车上有一群叽叽喳喳年轻人,还有一个行动迟缓的老头子,都有可能是小偷。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对我下的手。我拖着一个小型行李箱,沮丧的走了一圈,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个比萨饼店门口停下来,用英语问收银台的意大利女生,我坐错了轻轨,手机又被偷了,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我的青年旅社。让我惊讶的是,她非常的同情我,立刻帮我打了电话,然后问我要不要叫一个出租车。我非常感激,让她帮我叫一个出租。等出租的时候,我还跟店里的一个在做比萨饼的意大利年轻人聊天,他英文不算太好,但也非常友好,对我的情况表示同情,也告诉我他希望有一天能到其他国家去旅行。等我的出租车到了,我感谢了那个女孩,就坐上出租到了我的青年旅社。 那个青年旅社非常有活力,大家都非常友好且幽默。尤其是那个说着英式英语的前台女孩,她有一种特别的让人感到亲切的魅力,让我一下子忘记了丢掉手机的烦恼,高高兴兴的开始了我的那不勒斯之旅。 临走的时候,我缺了一点坐汽车的现金,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她,能不能从前台的小费罐(tip jar)里面借一点,且承诺以后会寄钱回来还,她稍显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她换班的时候,另一个说美式英语的女孩来了,我跟她交流不多。

文革回忆

以下是我父母对他们所亲历的文革的一些回忆: 六六年六月一日停课闹革命,八月一八号M第一次天安接见红卫兵。我校被安排十月几号左右,进京。学校组织,按系,年级,班为单位免费坐火车,发干粮,进京后,统一安排食宿点,一般是单位的大房子,北京各高校,早上就发好了中午的干粮,就是火烧(饼子之类)。街边有水龙头,喝,洗手用,同時有N个临時厕所。头天通知第二两去天安门被接见,临晨就起来,步行前往,人山人海,就等M站在城楼上,有幸可远观,运气不好看不到,不断疏散队伍,少停留,防踩踏,大部份的鞋子会丢一只或全丢。然而统一返回学校。接着就斗各地走资派,即各级政府党政领导干部。我校大部份学生于八月二十六日在成都锦江大礼堂斗西南局(管云,贵,川),省委把手,以此,成立东方红八,二六战斗团,推选出政委,团长,参谋长等,各系成分团,学生自由组合成各种名称的战斗队。我们就是化学系六二级(入校時间)《丛中笑》战斗队。此時,首都红卫兵带头到全国各地串联,造当地党地干部的反,都叫走资派。一般都愿到自已家所在地去。坐火车免费。 老爹以串联名义,到北京,东北,柳州,贵州等地,凡有红卫兵接待站的地,吃住免费,以串联民义游山玩水。后和别人以返成都的火车票换成广州的,回到老家。或买短乘长,几个人又去广州玩。西北和海南外都去了。 我们則就地闹革命,写大字报,批校,系领导甚至老师,说把我们培养成了修正主义的苗子。我们只文斗(大字报)不打人(武斗)。经此一折腾,机关,学校,单位完全痪换。后觉没趣,打祘学红军长征步行串联去峨眉山,只走到五通桥就被当地造反派邀请指导革命[呲牙]闹到十二月底,又呌复课闹革命,回学校又上课了。此時,全国各地,各行,各业均革命了,不上班,有工资。因对待走资派态度不同,分成造反,保守两派。于是派性斗争开始,学生相对单纯,但单位的两派,除观点不同,还有个人恩怨。从打人升级到武斗,用石头,棍棒,互殴。后发展到去武装部枪枪,武器。四川以重庆武斗最兇,因有八大兵工厂,死人也多。此時动用军队,以军宣队进驻学校,机关,企,事业单位,复恢秩序。学校从二月开始,复课闹革命。此時,中学生无课可上,同地方工人造返派一起,打派仗。有時会到大学找自已那派的人支持,闹得不大。毕竟我们要考虑该踏入社会,挣钱了。老爹跑到132厂看热闹,被误伤,鼻梁骨打破,送川医免费治好了。武斗开始,成都工学院(又叫成都科大)对着我们打枪,到食

两个女人

一个站在奥运的奖台上,脖子上挂着金牌,享受着双重国籍的特权,微笑着说:“我可以翻墙啊,所以大家都有翻墙的自由。 ” 一个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脖子上挂着铁链,忍受着惨无人道的待遇,悲愤地说:“这世界不要俺了,这世界不要俺了。” 衡量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不是看有幸站在塔尖的人拥有多少风光,而是看不幸处在塔底的人还剩多少尊严。

“华人”是什么

这几天一直在YouTube上看 波特王Potter King 的“粉红月报”,笑得我气快都喘不过来了。老婆和女儿抗议我笑得太大声、太突然,把她们都吓到了,说要去给波特王留言告状他破坏家庭和睦。 “粉红月报”以台湾年青人特有的幽默感和段子手能力(也就是英文所谓的“trash talk”),嬉笑怒骂 小粉红 的各种逻辑混乱的言论,看了以后又开心又解气。尤其难得的是他对小粉红还区别对待,碰到那种完全没救的,就一顿爆锤,但骂人不带脏字;对于那些良知未泯,只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谎言和洗脑文中一叶障目的,就苦口婆心的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能够唤醒他们的良知。这种教育还真的起到了效果,居然有不少留言说自己以前就是个小粉红,看了波特王以后才发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而是自己疯了;就好像开车发现其他人都在逆行,就应该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开错了方向。 很快,YouTube的推荐算法就把我带到了已经红遍整个华语世界的、音乐鬼才 Namewee黄明志 的MV《玻璃心》: 因为这首歌,我才开始关注黄明志的音乐,发现“鬼才”之称确非浪得虚名。这才发现他就是当初在微博上发这个著名段子的人: 他的其他MV也非常有意思,我个人尤其喜欢这两个: 《一万个开心的理由》(原曲 传送门 ) 《对你爱完了》(原曲 传送门 ) 我这样一说应该立刻暴露了我的年龄,毕竟流行音乐的时代性特别强,基本上十年就是一个代际更替。 这还没完,顺着他的YouTube频道,我发现他还拍了两个视频,就是让网友也模仿张学友和郭富城的声音来唱这两首向他们致敬的歌曲,然后从中挑选出学得最像的那几个,混剪成了这样两个有卡拉OK即视感的MV: 《一万个开心的理由》 《对你爱完了》 看完了这两个视频,我感慨良多。除了满满的怀旧感以外,我不禁思考为什么一群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可以一起玩得这么high?他们之间的纽带是什么?他们这一群人应该怎么去称呼?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称呼他们为“华人”。因为共同的语言(官话、粤语)和文化(儒家文化圈),他们会喜欢同一个歌手,欣赏同一种音乐,享受同一种娱乐方式(卡拉OK)。这种共同喜好不是建立在国籍的基础上的,也完全不必跟国籍挂钩。大家在一起唱的时候,能感到一种强烈的认同感。这种认同感,跟你加入一个登山俱乐部或是业务足球队,是同一性质的。 在西方世界中,有许多相似的群体。比如“犹太人”,也是散落在不同的国家中,因为曾经共同的